Weibin QU| 瞿伟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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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半年

瞿伟斌 / 2017-09-28


  大约从半年前起,我开始学习如何保持沉默。这其中当然有个人原因,但其实也有很多必然。要说沉默这件事实在是不好界定,说难也难,说容易似乎也挺容易的。譬如在这半年中,我原本以为我自己是绝难忍住不向别人说些什么的,但没想到真的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。只是关于沉默我懂的也不多,因为我总是会遇到许多不太喜欢沉默的人,他们似乎无处不在,哪怕是在闭上双眼,捂上耳朵时,也是可以察觉他们的存在。而沉默的人往往难以察觉,所以我总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热闹非凡的世界中。只是当我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变得沉默的时候,那由话语构成的世界却逐渐瞬间失去了色彩,变得了无生趣。

  不管有意还是无意,沉默的这半年,恰好跨过了对我比较重要的几件大事,完成毕业设计,大学本科毕业,学习获得驾照,继续大学深造。曾有那么一些时候,许多朋友因为毕设做不出来和效果不理想而不住吐槽。也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,身边的朋友几乎都在感叹毕业,或对过去的怀念,或对未来的希望。而当我还在驾校学习的时候,身边的学员也几乎都对于驾校和驾考有着无数怨念。这种繁杂却统一的情绪却让我感到了迷茫,似乎提起毕业就是怀念和展望,关于论文则是一脸的痛不欲生,说到驾考则都是麻烦又无聊。而这些都让我不知该在这些情绪下做出如何的表态。我总不能在大家都在兴头上的时候,忽然跳出来告诉众人,“不好意思,你们所说的东西我都不太能感受得到。”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,也不敢去想,毕竟那些总是唱反调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是太好。那么就只能保持沉默,和大家一起做着该做的事情,至于想法嘛,只要你不问我,大家自然也就相安无事。所以我得以继续平淡的生活,偶尔还能和大家一起为了某些原因而小聚一下。这让我感到所谓的沉默似乎也不是坏事嘛,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。

  王小波曾经在《沉默的大多数》中提到过“话语即权利”,并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打破沉默开口说话。而在当下,凭借着技术的发展,说话发声似乎变得比过去要容易太多,但是每次当我想说些什么时,又开始思考,说这些的话真的是必要的吗,又或我真的有这个资格说这些话吗?得益于互联网的高速发展,近几年大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谈资,不是家国大事就是娱乐明星、亦或是某些话题人物、当下热点。而每当大家在纷纷热议这些头条上的热点的时候,我却愈发沉默。对于这些在网络上不断传播的话语,我总有一种莫名的警惕,这些话真的就是事实吗,即使不全是,那么距离真实又差了多少呢?结合话语即权利,那些没有发声者所见所闻的事实又该如何传达?有了这一层面的担忧,我对于所谓的热点以及头条就越发的疏远,生怕哪一天忽然有人跳出来指着我过去的言语说我胡言乱语。虽然我平常不太靠谱,但还是不希望自己被人认为是个总爱道听途说满嘴跑火车的人。

  另一个使我保持沉默的原因则在于自己实在所学甚少,常常只能徒增笑柄或者拾人牙慧。这让我想到了鲁迅先生的话“当我沉默着的时候,我觉得充实;我将开口,同时感到空虚。”,尽管我是因为自己的才疏学浅而羞于开口的。关于一些事情,其真真假假实在难以分辨,有些需要漫长的研究和学习,有些需要亲身体会。譬如当下极火的人工智能和无人驾驶,即使作为当代大学生,我尚且不能很好的去分辨其优劣,更不要说和别人谈论其是否会毁掉我们的生活或者造福人类,这些话题都太过巨大使我不敢去想。其中人工智能倒是和我所学有些联系,关于其中的许多术语我也多有了解,但纵使如此,我也不能轻易说出其好坏如何或者其原理怎样。毕竟在我之前已经有很多比我更聪明更专业的人去谈论了这个问题,而我又不至于自傲到我比这些人看得更长远或者想的更周到。同时我也不知该如何向非专业人士解释人工智能,诸如“神经网络”这个时下热门的名词,只不过是一些研究人员希望其显得高大上而改的称谓,除了名字,其和生物学几乎没有丝毫联系。我生怕哪天当我说了一些与人工智能有关的想法,就会有前辈站出来说我误人子弟,狗屁不通。所以与其和别人夸夸其谈,我还是保持沉默的好,最少不会被看做不懂装懂的人。

  然而,现在我决定不再保持沉默了。在经过了少有的半年沉默之后,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一些什么的。当然不是告诉大家这个由话语与沉默构成的世界是多么的奇怪,而是想让更多的事情有一个更有趣的看法,或者只是希望有些东西有些事应该有人记下。在这半年里,我听到太多的人谈论国家大事,听了太多的明星逸闻,其中的许多真假难辨,很多人的观点仔细想来也似乎根本站不住脚。我不指望我能发现真实,也不奢望自己能够教育他人,只是希望我可以利用我自己的一些知识和能力,讲一些有趣的故事。如果一定要给我一个目的,那么我希望这些文字可以给予我希望,就是这样。